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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小记

        早上刚起床,想到过世的外公在生前陪伴我的时光,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。泪光中,我想到了故去的爷爷奶奶,逝去的友人,又想到了梦中在世的亲朋好友突然离去,然后骤然想到我自己:
        生命,多么有趣的东西啊!即使如今的科技已经能上九天下五洋,生命的神秘依旧霸占着他那一隅之地,没人说得清生命是什么、意识从何而来。但,我在活着,我也曾活过。
        真的吗?似乎在提出这样的问题时,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。但是,亲朋旧友们真的已经阴阳两隔吗?已经逝去的人,如果还在被活着的人铭记,记得音容笑貌,记得点点滴滴,那他真的逝去了吗?
        “人有三次死亡。”通常意义上的死亡是生理的或社会的,但如果信息的他还被人铭记,那么在未来奇迹般的、先知梦境也无法描绘的技术下,靠着信息逆转死亡,也似乎并不是幻想?
        我们造出了有意识的机器,教会他们看世界,教导他们学习整个文明创造的知识。教会他们如何行走,也教导他们如何分辨是非善恶。机器是这样,人又何尝不是?当我知道了一个人在面对一件事时是什么反应,会说什么话、怎样遣词造句,会做什么动作,甚至表情、眼神,那么自回归地,意识也在涌现中出现了。
        那么,我是谁?
        我是我,我也不是我。我在成长,也是在被外部异化。在这个一切都在自发地趋于混乱的世界,意识从活着的那一刻就在不断地被外界微调着。这时候也只有时间能证明“我永远是我自己”这样大家从不会在意的事实。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从哪里来?”从古至今的哲学家似乎都倾向给出一个模棱两可地不存在的答案,但我更愿意相信:我是从信息的涌现中来,从高度编码的基因、随机的不可控的外部环境,涌现出最早的智能,又在出生后被的教育中不断微调,变得更加复杂混乱,但智能却越来越高级。
        “我到哪里去?”终点站是人人都能看见的,在最高度的混乱下意识的崩溃,信息被所有人遗忘,也就是死亡。这是注定的,没有任何生命能逃离的命运。但在活着的时候做什么,这是自己能够决定的,
吗?
        为了生存下去,人们吃喝拉撒;为了碎银几两,人们饱经沧桑;为了取悦自己,人们灯红酒绿;为了取悦他人,人们委曲求全……这些行为都不是意识能够决定的,这是意识的基石——肉体的生命所能决定的。在这些得到满足后,才能在最后微不足道的时间让意识决定一些对存在“无关紧要”的事情。
        我们生活的世界,所拥有的奇迹之多,绝非远古先知梦境所能构想。这些生理的、心理的,最基础的需求,只需要越来越短的时间就能得到基本的满足。几个小时的工作就足以换取衣食无忧的碎银几两,互联网又有着数不胜数的娱乐信息。但如果沉溺于最基础的娱乐,意识就再也无法留下任何信息,那么这就是信息层面的第三次死亡提前到来。
        我们所生活的世界,所拥有灾祸之恐怖,也非天启所能描绘。“高中是人一生中智商的顶峰”,似乎在调侃大学生不务正业,但我觉得也是对第三次信息性死亡的提前宣判;而在不稳定的工作中,“废宅”得顾不上家人也没有朋友,这又宣判了不被在意的第二次社会性死亡;最后,在沉重的负担下,绝望中迎接生理性死亡。这是先人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严酷刑罚,但这已经来到了现实成为常态。
        我接受死亡,我接受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到来的生理性死亡,也接受可能的被亲朋好友遗忘。今天我要做的每一件事都随心所欲不留遗憾,即使明天突然死掉也不后悔。这样的一天天不断累积,在时间里我成为了我,我没有后悔也没有遗憾,活好每一天,也正视永恒的长眠。
        生前何须久睡?死后必将长眠。承托亲朋旧友生命之重,一片泪光中,落下笔痕。

生命小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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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
Sunny Pai
发布于
2025-09-07
许可协议
CC BY-NC-SA 4.0